“上高战役”闻名中外,又称“锦江会战”。当时,日寇企图拔掉驻守在上高的中国军队第十九集团军这颗钉子,于元月份开始,盘踞在南昌的日军,陆续将派往鄂西及武汉的部队调返原驻地,并积极补充兵员,增加给养。2月中旬至3月14日集结完毕。其间,日军积极进行渡河及夜战演习,并有侵华日空军第三飞行团主力先后飞抵南昌机场。日军拟兵分三路,总兵力约6.5万人,配有战车40辆,飞机150架,以第十一军团司令官园部和一郎为总指挥。
起因
1939年,在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上,中国军队在南昌攻守战中虽然失地丧师,但74军在高安却一支独秀,尽显锋芒,其战绩得到了第九战区的表扬,获得了军委会的嘉奖。1939年7月,军委会的一纸委任书下来,王耀武走马上任,成为74军的第二任军长。这时,74军的编制也作了调整:57师正式归属74军,师长由施中诚担任;李天霞擢升51师师长;自视甚高,与李天霞极为不合的张灵甫调任58师任副师长,协助师长廖龄奇。74军开始成为按照美式标准编制建军的队伍,全军总兵力达31000余人。这期间,74军的面貌在王耀武的手上又有了很大的改观。王耀武带兵以“严”著称,“严”到近乎“残酷”的程度。士兵衣着不整,罚站;鞋带、皮带扣系不紧,罚站。他对军官则以“打”为主。某日集合时,他正在讲话,某营长却不时偷看旁边树上的两只嘻闹鸟儿。王耀武发现后,当即扯出该营长,狠踢了三脚。每次提拨某人时,他必找借口先打骂而后宣布任命。尽管这种作法不乏封建军阀的味道,但王耀武却认为它简单、管用,能培养官兵的服从意识。当然,他也不完全使用“打”、“罚”之法,他曾把自己的3个月薪饷拿出来供给伤兵改善生活,士兵非常感动,因而74军的上下都能为他出死力,打硬仗。
转眼到了1940年,这一年,根据美国“援华法案”的协议,蒋介石开始利用美方的贷款来购买美式装备,武装其中央军的精锐,第1、第2、第5、第74军作为首选的4个军,首先实现了从头到脚的更换。其装备不仅在国军中没有部队能达到,在日军中也少有,王耀武攥紧拳头对下属说,“我们要打几场漂亮仗为校长争光,为这身橄榄色添彩。”当时大部分中央军的服装还是灰色,74军的墨绿色就显得十分特别,它成为一种荣誉的象征。
国军的精良装备更加令日军坐卧不安、抓头搔腮。当时,由于华北共产党游击活动的开展,该地区日军力量明显不足,根本无力对待游击队活动。日本在华派遣军总部遂决定从华中派遣军中抽调第33师团去支援华北的“扫荡”。
第33师团原驻赣北一带,一旦调走该师团,南昌地区将只有一个第34师团担负这一沉重的防守任务了,第34师团长大贺茂满腹惶恐,他向第11军司令官圆部和一郎建议,乘33师团尚未北调之际,发动对南昌周围罗卓英等部的进攻,以减轻他将来守城的压力。
罗卓英的19集团军有近10万人,圆部与罗的几次交锋都吃亏不小,如今19集团军中的74军又得到美式武装,这更让圆部心里无底,况且他已接到调令,即将离任,所以他并不十分愿意发动这场行动,但大贺茂却是一百二十个坚决请求,这时候,日本在华派遣军从上海调来池田直三少将率领的独立混成第20旅团到达南昌,以弥补第33师团走后这一地区兵力空虚的窘境,这样,南昌地区约有2个半师团的力量,圆部勉强认为可以一战,遂批准了大贺茂的行动方案。
1941年3月14日,南昌日军兵分三路对19集团军发起了“鄱阳湖扫荡战”。北路第33师团15000人自安义武宁直扑奉新一带中国守军;南路池田旅团8000余人从义渡街出发欲渡锦江而从后背打击上高等地中国军队;中路第34师团20000余人则兵发西山、大城,图谋向西一举攻下高安、上高的中方营垒,确保赣西的“治安”。
其实,早在日军行动之前,罗卓英接受上次南昌攻守战的教训,对日军可能采取的突袭计划已有所预备。他将驻高安的74军置于中路,将李觉的70军和刘多荃的49军置于74军的左、右两翼,突出在前,以便在退却中诱敌,运动中歼敌。罗卓英的设想是:待敌被诱至万载、上高、分宜以东,赣江以西时,集各部之力合歼之。
战役之初是按照中国人的设想而展开的,但随着池田旅团占领曲江之后,驻守上高、高安的74军遂直接处在日军的攻击之下,王耀武吃惊不小,即令李天霞率部予以坚决堵击。
经过
1941年3月15日,日军第11军司令官圆部和一郎指挥2个师团、1个独立混成旅团,由安义、南昌等地分3路向上高地区进攻,企图攻歼国民党军第9战区第集团军主力。
3月19日,北路日军第33师团占领奉新、村前后退回安义;中路日军第34师团占领高安后,向官桥、泗溪等地继续攻击;南路独立混成第20旅团一部在独城、经楼地区被国民党军第49军阻击,主力被阻止在灰埠,被迫渡江北上与第34师团会合。第9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19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于19日下决心:利用既设阵地,逐次抗击,诱日军进入上高地区予以围歼。当即电令:“严饬各军积秀对敌猛攻,务将深入之敌,歼灭于高安锦河南北地区。”为了增强罗集团的攻击力量,第战区长官部抽调王陵基川军陈良基、傅翼两个师由三都导区兼程南下。各军慑于军律之森严,又知援军即将到达,士气大振,奋勇争先与敌搏斗,围歼日军第34师师团之战于上高地区展开。
日中路军第34师团本已陷入绝境,而第34师团歼灭罗集团主力夺取上高的野心却未死,自19日经余程万师阻止于泗水东岸泗溪附近后,20日第34师团又采取锥形突入之战术,集中大炮十余门、飞机30余架,集中轰击泗水西岸唐、港西罗地区,阵地被毁,敌军遂乘机分由档口、港西罗强渡,廖奇龄师一部奋勇堵塞缺口,激战至夜,敌军大队拥至致塘坎附近,阵地被突破。廖奇龄乃率所部于21日午夜转移于白矛山、莘树下、苛舍之线与余程万师的潘家桥、云头山、磊家山的斜交阵地,及石拱桥、下坡桥徐楼的预备阵地相衔接,以确保上高城。是时,第34师团主力为斜交阵地所吸引,激战竟日,仍未突破。
参战各军在薛岳、罗卓英严令督导下,无有奋勇赴战。王耀武为切断日军第34师团后路,21日命李天霞萧清锦江南岸残敌,率部挺进高安。不料当晚独立混成第20旅团亦集结所部,于22日昧爽亦发起攻势,李师前锋甫出石头街即遇独立混成第20旅团主力复由锦江北岸渡过河,经卢家圩来犯,以一股绕攻腊烛山,一股由石头街西胡家南渡,抄袭李师侧背,并以飞机9架、大炮4门自北向南轰击。李师不敌,退守石头街西南高地。王耀武接报后,立即变更部署:命李天霞师主力向左转用;命控置在印塘附近的军直属野战补充团急趋华阳,堵敌西犯。野战补充团以1小时15华里的速度,冒天空9架敌机扫射和帮军阻截,于7时许抢占据华阳及其东北无名高地。9时许敌军大至,在10余架飞机轰炸配合下猛扑华阳、全团官兵浴血战斗,敌军死伤累累,阵地屹然未动。独立混成第20旅团攻不下华阳,乃以主力转向况家,会合白车头南渡的千余人沿江急趋熊坊,意图迂回我军左翼,补充团当派第1营附迫击炮1连向左延伸,与敌演成丁字形的遭遇战。敌再增援反扑,并以一部绕袭熊坊南端,国民党军拚死抵抗,敌又未得逞,乃施放大量烧夷弹和毒气。战至前半时熊坊失守。李天霞乃派右翼的两个团先赴援,午夜又收复熊坊。同时石头街、鸡公岭亦为李师攻克。日军独立混成第20旅团陷入背水为阵的窘境。
双方激战至24日凌晨,粉碎第34师团对聂家及白茅山的攻势。上午,第34师团又将锦江南岸调来的独立混成第20旅团残部3000余人投入战斗,日军第3加强团亦出动飞机70余架协虞,投弹1700余枚,廖师阵地大部摧毁,敌人两度乘隙突入,均被击退。午时,敌机轮番轰炸,敌步兵曾乘隙由下坡桥突入,赖步兵指挥官李翰卿率所属军士队数度逆袭,反复肉搏,日军死伤累累,终将敌人驱逐出下坡桥。至此日军第34师团已攻击乏术,陷入绝境。
原先罗卓英命令各军以高安为前进目标,围歼日军。由于战斗情况变化,于22日午,复命各军改向上高东北地区前进。23日午,刘多荃、李觉两军分途进据石头街、官桥街、杨公圩,迫近灰埠、高要,对第34师团包围之势已成。酉时,罗再下令各军,再度缩小包围圈,向敌人作求心攻击。24日已时,李觉军张言传师收复南茶罗,复向毕家猛攻,进至介子坡、坑口冷一线。唐伯寅师亦进抵土地王庙,继攻泗溪。王陵基军傅翼、陈良基两师亦展开于荷舍、雷市一线,由北向南攻击前进。至此将第34师团压缩在南北10华里,东西30华里的椭圆形包围圈内。而毕家为大贺指挥部所在地,已置于国民党军猛攻之下,遂致日军全线动摇。
第34师团为免于全军覆没的厄运,急忙向第11令官圆部求救,圆部立即命令人第33师团增援,并派其参谋长木下勇偕同作战主任参谋山口中佐、大根大尉就地指挥各部,掩护第34师团逃回南昌。
第33师团接令后,即派其步兵旅长荒木正二指挥步兵215联队附一个山炮大队为右纵队;以步失214联队为左纵队;自率师团主力为中央纵队,于24日分别自牛行、奉新等据点出动,再犯五桥河、村前街,然后分别向棠浦、官桥急进。25日晨,第33师团猛扑正在向北翼包围日军的张方传师阵地正面之坑口冷、介子坡、南罗茶猛扑,接应第34师团突围。张师力战不胜,陷入腹背受敌的危境,乃于黄昏撤至土地王庙附近,与唐伯寅师取得联系。接着樱井师团猛攻唐师凉山脑、桐子坑阵地。时李觉不在前线,张言传以副军长身份指挥作战,鉴于形势对本军不利,乃自动率所属两个师向凤凰圩、庄坊撤走,使第33师团进入官桥与第34师团会合。为接应第34师团突围,独立混成第20旅团24日后亦回到高安。26日,独立步兵第104大队西进,27日向龙团虚前进,占领收容阵地,掩护第34师团退却。
26日晨,罗卓英对张言传独率两个师脱离战斗,已接获非正式报告,但考虑到王耀武军在上高东西正面出击有进展,锦江南岸残敌已大部肃清,而来援的川军、东北军又赶到战场,中国兵力仍优于日方,遂决心施行第二次包围战,彻底歼灭第34师团。遂于已时,严令张言传、唐伯寅两师恪遵前令,于官桥附近尽力者截,防敌突围与增援;命令余程万师经潘家桥北攻击前进;廖龄奇和宋英仲两师以官桥为目标奋勇进击;王克俊师于官桥以东攻敌侧背;傅翼师向江家洲以南;陈良基师经常浦转向东南,索敌猛攻,迅速聚歼残敌,以竟全功。
27日,第34师团在第33师团和独立混成第20旅团接应下,突出中国军队包围圈,按师团司令部、行李、独立山炮队、伤员运输队、野战医院、后卫部队的行军序列,向土地王庙方向东进,残兵败将极其狼狈。罗卓英为彻底歼灭逃敌,于午夜下达总攻击命令:各部于28日午,以官桥街、南茶罗为目标,猛烈攻击,彻度歼灭残敌。
28日子时,王克俊师经杨公圩向官桥挺进,适遇第34师团东退大队,王师当即据杨公圩南北高地亘磨子岭之线阻击,鏖战竟日,将敌遏阻于暇蟆碑、虎形岭一线,自高安来接应的独混第20旅团一部亦被阻击于龙图圩附近。担任正面攻击任务的廖龄奇师于是日追至长岭亘蛮眉高地之线,咬住第34师团后卫,发生激烈战斗。午间李天霞师一部赶到,展开于上罗象、山源李、方头脑之线,袭抚敌右侧背;余程万师一部亦进抵龙形山,迂回官桥街南,残敌乃退据市内顽抗,经廖师猛攻,面市内与敌格斗至酉时,全歼守敌600余人。同日,罗卓英于申时对外围各军亦下达南北夹击,迅速解决杨公圩、龙图圩附近残敌后,即行勇猛追击命令。
29日午,薛岳饬刘多荃督率王铁汉、王克俊、陈良基三师为右追击军,沿湘赣公路经高安、大城追击敌荒木支队;李觉率张言伟、唐伯寅、宋英仲三师为左追击军,沿伍桥河奉新大道迫击第33师团。是时独混第20旅团2000余人正固守龙图圩、杨公圩一带袭击我军,日军飞机前来轰炸,以掩护第34师团溃逃。王铁汉、王克俊两师攻之于东,张言传、唐伯寅两师压迫于西,敌伤亡惨重。30日午,遂放弃该两据点分股向东北溃去,其一股600余人逃至村前街附近,正陷入张言传师主力阵地,当予迎头痛击,大部就歼。至此,外围残敌基本肃清,刘、李两路追击军遂遵薛岳电令追击前进。
31日子时,陈洪时挺进第2纵队收复高安;4月1日酉时,王铁汉师收复祥符观;是日晨张言传、宋英仲两师克复奉新;未时王铁汉师又克夏西山、万春宫;3日各军分途追击至大城及干州街附近,由于日军已龟缩进原阵地凭险固守,罗遂下令停战斗。
意义
这一战役,重庆国民党军统帅部公布的战果为:毙伤日军少将步兵旅团长岩永、大佐联队长浜田以下1.5万余人,军马2800余匹,各种火炮10门,步枪千余支,粉碎日军吹嘘的“攻必克”狂言,国民党军为抗日战史中难能者。日军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1975年编著的《中国事变陆军作战》一书字里行间透露了大贺茂此次冒险的狼狈相:“28日凌晨2时,负责野战医院警卫的炮兵第八中队,终于在土地庙村西端遭到优势的重庆军攻击,致使该中队在处理了火炮后,全体壮烈阵亡。”樱井师团掩护大贺退却,并遭到中国军队的痛击:“28日渡过泗溪进入东岸,翌29日虽开始向后撤,但出发不久遭到据守尽,处于不能射击的状态。以后接到了空投弹药,经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重重苦难,于4月2日,返回了原驻地。”
上高会战,中国军队击毙日军少将指挥官岩永、大佐联队长滨田,歼灭日军16000余人,击落敌机1架,缴获日军军马2800余匹,辎重物资无数,军委会参谋总长何应钦将称之为“抗战以来最精彩的一战”。蒋介石对担任攻击主力的74军甚为满意,特以军委会名义授予74军“飞虎旗”一面,此为国民革命军中最高奖励。
上高会战的胜利,得益于中国军官良好的战斗素质和正确的战斗指挥,来源于全体官兵勇往直前的战斗精神和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,体现了中国军民团结一心、同仇敌忾的民族气节和高度的民族自尊心、自豪感!这次战役的胜利,沉重地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,极大地鼓舞了中华民族的抗日斗志!炎黄子孙奋勇抵御外侮的这段光辉业绩必将彪炳史册,百世流芳!